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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chapter130偶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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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chapter130偶遇

趙燕兒在喬月這兒窩了一肚子火, 上了馬車後,抱著車上的軟枕就是一陣狂揍,臉上表情猙獰, 像是要吃人一樣。

“賤人,賤人, 都是賤人。”

冬雪被她的癲狂嚇的大氣都不敢出,只能窩在角落裏, 驚恐不已。

馬車外, 車夫也是小心翼翼的趕車,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, 就惹得這位新姨娘不高興了。

趙燕兒來前就跟柳際年說好了完事後去找他一塊兒吃午飯。所以在趙燕兒上車後,車夫就將車子往醉香居的方向趕。

醉香居離桃花面也不算很遠,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 車子就在醉香居的門前停下。

車夫先屏住呼吸聽了聽裏面的動靜,發現沒聲兒, 這才小聲的說:“主子,醉香居到了。”

趙燕兒一番折騰心裏總算舒暢了些,正抱著軟枕大喘氣呢。炎炎夏日, 悶熱的車廂熱得她臉上的妝都花了, 聽到車夫的話,她楞了一下,然後拿出妝奩是補妝,好半晌, 她才終於淡淡應了聲:“嗯。”

車夫就一直保持這請示的姿勢, 也不敢有半分怨言, 直到得了令,這才跳下馬車, 從後面拿來馬凳。冬雪先一步下來,弓著身子去扶從車上下來的趙燕兒。

“主子,您小心著點兒。”

醉香居裏,唐管家老早就在大廳裏候著等趙燕兒了。看見馬車停下,他忙不疊的從裏頭跑出來,滿臉笑意地朝趙燕兒問好:“小夫人,您可算來了。”

“唐管家。”趙燕兒朝他點點頭,臉上笑容恬靜,絲毫看不出方才歇斯底裏的樣子,“老爺呢,還沒談完事兒嗎?”

“早談完了,只是恰好遇見了趙公子,先下正和趙公子在廂房說話呢,他叫我先下來等您,說是您來了直接上去就好。”

唐管家將柳際年的話一字不落地說給趙燕兒聽,趙燕兒卻在聽見趙公子這個稱呼後,稍微晃了下神下意識就想起了趙天齊。

但隨即她又覺得不可能,趙天齊怎麽會和柳際年認識。

被自己的想法逗笑,趙燕兒搖了搖頭,隨跟著唐管家上樓。兩人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,唐管家敲響了門,待裏頭傳來聲音,他才推開門,朝趙燕兒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
趙燕兒擡眼望去,率先看見的就是坐在門口,背對著他,一身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。

熟悉的身形,讓她柳眉微蹙。但她還來不及多想,柳際年站起了身,走過來,走過來笑著將她攬進了懷裏,對男人說:“賢侄啊,我來給你介紹一下,這是我的十二夫人燕兒,燕兒,這位是我大哥看中的乘龍快婿,趙天齊趙公子。”

柳際年看中趙天齊,也喜愛趙燕兒,所以是真心實意想讓兩人認識一下。只是他笑得爽朗,卻沒發現,這兩人四目相對時,彼此眼中的震驚。

趙天齊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景下遇見趙燕兒,緩緩轉過頭,看見來人,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臉上。瞳孔猛的一縮,震驚之餘,更多的是恐慌。

他不知道消失許久的人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,又怎麽會變成柳際年口中的愛妾。

而且,趙燕兒離家出走是因為他,若是她將這事兒捅給柳際年,自己該如何自處,而若是趙燕兒得知她先前一直在說謊,自己又該怎麽辦?

趙天齊楞在原地,內心焦躁不安,同樣的,趙燕兒心裏也頗不寧靜。

她知道總有一天會和家裏人見面,但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合。

他還沒有做好準備,就這麽突然的。

而且,趙天齊怎麽會跟柳際年認識,而且還成了人家的座上賓。

兩人四目相對,都想聽對方給自己一個解釋,而一旁久久等不到兩人說話,柳際年疑問道:“怎麽了,怎麽都不說話?”

柳際年看向趙燕兒,發現她的目光迅速從趙天齊身上收回,看著頗有些不正常。再看趙天齊,神情有些呆呆的,看著也不太對勁。

到底是老油條,柳際年很快就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,眼神瞬間冰冷,“你們兩人認識啊?”

“不認識。”趙天齊率先出口。

而緊接著,趙燕兒也迅速跟上,“不認識。”

兩人幾乎異口同聲,語氣又都稍顯急迫,更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。

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尷尬了,也更讓柳際年懷疑。

還是趙天齊反應快,先一步說道:“我怎會認識小夫人呢,只是看到小夫人身上的披帛,一下子想到別人了,所以出神了。”

這別人是誰,趙天齊不明說,柳際年卻能對上號。這披帛是他從京城帶回來的,一共兩條,原本是打算都送給柳溪寧,畢竟這麽些日子了,他這個堂叔也沒送她什麽拿得出手的禮物來。只是後來發生了那事兒,他實在喜愛趙燕兒,就留了一條給她。

柳際年想當然的以為趙天齊這嘴裏的別人指的是柳溪寧,卻忘了柳溪寧這段時日跟著他大哥出門,根本就不在家,是以,剩下的那條披帛,他根本就還沒送出去呢。

這披帛是京城的新貨,清水縣根本就沒有賣的,趙天齊上哪兒去見,明顯就是鬼扯。

趙燕兒見柳際年將目光落到自己身上,也給出解釋:“妾身只是沒想到趙公子這般年輕就得了大老爺的喜愛,有些驚訝罷了。更何況,我一個鄉野村姑,哪裏能認得趙公子這樣的人物。”

趙天齊剛為糊弄過去柳際年稍稍松了口氣,轉眼就聽見趙燕兒這樣的一句話。他知道,趙燕兒是諷刺他剛才那麽快就否認他倆的關系。

但事已經做了,趙天齊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,神色如常地看著趙燕兒,微微欠身,禮數周到,“小夫人多想了,在下也同樣出身鄉野,只是略懂些學問,哪裏能稱得上是人物呢!“

如此的冠冕堂皇,讓趙燕兒覺得可笑,“趙公子還真是謙虛呢!”

兩人說話頗有些夾槍帶棒,但柳際年卻滿不在乎。最起碼兩人互看的眼神沒有他所懷疑的濃情蜜意,這就足夠了。

柳際年呵呵一笑,像是再給趙燕兒解釋,又像是給趙天齊正名,“趙賢侄向來謙虛,你是不知道,我大哥那可是十分看中趙賢侄的,否則,也不會打算將唯一的掌上明珠都托付給他。好了都別站著了,都坐都坐,咱們坐下說。”

趙燕兒作為柳際年的愛妾,自然是要挨著柳際年坐的。如此,她跟趙天齊就是坐了個面對面。

柳際年見著趙天齊,那是難得的高興,便是點菜,都要親自吩咐唐管家去。

趙燕兒就坐在柳際年身邊,看似在應和著她的詢問,目光卻沒從趙天齊臉上移開過。

她不是傻子,從方才柳際年的寥寥數語,她已經將事情猜了個大概。

她這個大哥,怕是有事瞞著她。

趙燕兒的目光就像是中午的太陽,刺得趙天齊連頭都不敢擡,心虛得很。

但趙燕兒顯然沒想讓他好過,是以,等柳際年吩咐完了唐管家,她就開始接著倒茶的名,狀似無意的發問:“老爺,您說這趙公子是大老爺的乘龍快婿,這事兒啥時候的事兒,我怎麽不知道?”

柳際年接過茶,趁機在趙燕兒手上摸了一把,這才開口,“你進府進的晚,對這事兒自然是不了解。趙賢侄可是我大哥從雲尚書院眾多學子中精心挑選出來的。這不,如今趙賢侄已經是縣學書院的學子了。賢侄啊,想來這次鄉試,你榜上有名是穩穩的了。”

“柳叔謬讚了,這鄉試不比府試,人才濟濟,我榜上有名哪有那麽容易。”趙天齊臉上笑嘻嘻,心裏卻慌得直罵娘,恨不得堵上柳際年的嘴,讓他少說點話。

柳際年只當他是謙虛,呵呵一笑,並不與他爭論。

但趙燕兒卻心裏有了計較。

柳舟年,是什麽人?

趙燕兒雖沒見過他,但這些時日,她在柳家也聽到了不少關於他的傳聞,旁的不說,就是柳舟年這些年在京城打拼出來的家業,就比如今的柳家要豐厚的多得多。最重要的是,柳舟年其人最是大方,在他來清水縣這半年裏,不知道接濟了多少八竿子都打不著 的窮苦親戚。

對別人尚且如此,更何況是趙天齊,這個柳舟年親自選定的乘龍快婿呢。

那不得是真金白銀的可勁兒的給。而且就算不是如此,那也不至於讓他窮困到需要家裏賣女兒來供養他上學的程度。

此時此刻,趙燕兒沒法去問趙天齊,但不問,她又憋的難受。

顧盼間,她就註意到了趙天齊的衣服。

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她那個娘忙著家裏的農活給忘記了,趙天齊身上的衣服,居然還是去年那一件,許是沒有多餘換洗的,肩膀處都磨的起毛了。

“看趙公子的家境,似乎是貧苦人家出身,大老爺即如此看中他,怎得不貼補一下,這讀書可是個燒錢的事兒。”趙燕兒找到了話茬,旁敲側擊的問道。

柳際年順著趙燕兒的目光看去,也看到了趙天齊起毛的肩頭。他先是一楞,隨即又笑起來,“那是因為趙賢侄為人節儉,又有讀書人的風骨,黃白之物哪裏能入得了他的眼。我大哥也只能力所能及地送他些考試需要的書籍,給他提供一個便宜學習的地方。其他的,便是想幫也不知從何幫起了。”

柳際年這話說的頗為自豪,似是很喜歡趙天齊這種文人風骨。但趙天齊此時此刻,只想找個老鼠洞鉆進去。

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從小就機靈,卻不想竟到了這種程度,居然就這麽旁敲側擊的,將他所有處心積慮瞞著的東西都給扒出來了。

雖然柳際年沒有明說這便宜學習的地方指的是什麽,但從趙燕兒看他那個眼神,顯然已經猜到了。

"是嗎,那趙公子還真是個令人敬佩的人呢。”趙燕兒幾乎咬牙切齒的說。

所以說,趙天齊現在住的那個房子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租的,而是柳舟年幫他找的。是以,根本就沒有什麽高額的租金,更沒有什麽紙墨筆費,這些錢,都是趙天齊隨意找的名頭,從娘哪兒騙錢的。

趙燕兒簡直都被氣笑了。

這麽荒唐的事情,居然是他這個飽讀詩書的哥哥能做出來的。

讓自己的爹娘老子勒緊褲腰帶生活,自己吃好的住好的,還要想方設法的從家裏搜刮錢財。

而自己如今變成這樣,也全都是拜他所賜。要不是他頻繁朝家裏要錢,她娘怎麽會生出想把她賣了的心思,她又怎會一失足成千古恨,到如今這副田地。

他應該慶幸此時有柳際年在場,否則她少不得要給他兩個大耳刮子。

一頓飯,除了柳際年,其他兩人吃的是食不知味,尤其是趙天齊,在趙燕兒的審視下,那可謂是如鯁在喉,如芒在背,如坐針氈。

他甚至都生出了想要告辭離開的心思,但一想自己如今的窘境,他又有些挪不動腿。

桃綠好不容易打聽到柳際年的行蹤,這麽好的機會,他豈能辜負。

忍著難受,趙天齊終是陪著吃完了這頓飯。臨走時,柳際年支開了趙燕兒,讓她先去下面等他。

“這念書是個燒錢的事兒,我大哥不在清水縣,想來這些日子賢侄也是吃了不少苦給家裏添了不少麻煩,這些銀子,也算我的小小心意,還希望賢侄不要嫌棄。”柳際年說著,將一袋銀子推到趙天齊跟前,看那錢袋子鼓鼓的的程度,少說也有二十多兩銀子。

趙天齊見柳際年,為的就是錢。見柳際年真的上鉤,自是喜不自勝,但面上卻還是一貫的淡然,“柳叔這是做什麽,快拿回去。”

“哎,”柳際年擋住趙天齊推辭的手,“我知道賢侄性子高潔,但如今天氣熱了,老人家也需得換一身輕薄的衣裳,而且賢侄在縣學書院讀書,穿得過於寒酸了,少不得要遭人笑話。”

柳際年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趙天齊的衣裳。

趙天齊的推辭本就是假的,但又不想毀了他在柳際年跟前維持的形象。如今柳際年提到了他的父母,他剛好就坡下驢,長嘆了一口氣,眼神變得黯然。

“其實也不怕柳叔您笑話,今年天公不作美,家裏收成一般。而且這些日子農忙,我娘都累倒了。”

他的話點到為止,但意思卻很明顯。

家裏收成不好就沒有錢,而他娘病倒了也正需要錢。

柳際年是商人,商人的思維就是,只能從他手裏接錢的人,那都是好拿捏的人。先前趙天齊還清高的不行,如今嘛……

如此也好,省得他在費心思想其他法子了。

柳際年當即說:“那你就更不能推辭了,你母親的身體要緊,若是不夠,你再開口就是,我大哥不在,我就算是你的長輩了,有什麽難處你盡管說。”

“那就先謝過柳叔了。”趙天齊滿眼感激的朝柳際年行了禮,這才很是“為難”的將錢袋子裝起來。

門外,借口來拿東西的趙燕兒將裏頭的一切看在眼裏。她眼睜睜看著趙天齊將那一包銀子收下,清亮的眸子深沈至極,像是觸不到底的深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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